奇闻异事 · 2021年12月4日 0

揭秘公元前3000年的苏美尔人都吃什么?

揭秘公元前3000年的苏美尔人都吃什么?

古代两河流域文明延续了3000多年,大致可以分为苏美尔文明和巴比伦亚述文明两个阶段。前者以苏美尔文献为主要标志,后者以阿卡德文献为主要标志。苏美尔文明从乌鲁克时期(约3500-2900)开始,经历了早王朝时期(约2900-2334)、阿卡德帝国和古提王朝的异族统治时期(约2334-2113),在乌尔第三王朝时期(约2112-2004)复兴。随着公元前18世纪巴比伦第一王朝的建立,苏美尔文明终于消亡。苏美尔人建立了人类最早的城市国家,在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教育领域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大量的文献和考古材料为一窥其饮食文化提供了可能。

乌鲁克时期与早王朝一脉相承

早在新石器时代,两河流域的祖先就开始种植谷物和养殖动物,掌握了简单的食品加工技术。考古学家在叙利亚北部发现了大约公元前9000年新石器时代早期小型哺乳动物和鱼类的骨骼,此外,还有烧焦碳化的种子,包括大麦、二粒小麦、无花果、亚麻、蚕豆、鹰嘴豆等。考古发现的石磨、石碗中的骨骼等残留物、烘焙食物的塌陷坑,都是这些动植物作为食物的证据。大约公元前3500年,苏美尔人来到两河流域南部。学术界对他们是否是外来民族及其来源仍有争议,但两河流域南北部的饮食应该是相互影响的。苏美尔人来到两河流域南部后,丰富了当地的饮食结构,完善了食品加工方法,主要体现在神庙供奉的材料和皇室随葬品上。

乌鲁克文明是苏美尔人创造的第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根据考古学的定义,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即乌鲁克晚期(约前3200-前3000)和捷姆迭特那色时期(约前3000-前2900)。1912年,德国东方学会开始挖掘乌鲁克遗址(位于今伊拉克的瓦尔卡地区),与饮食相关的出土物品包括斜面碗、乌鲁克石膏瓶、滚筒印章和大量简单文献。斜面碗是给建造寺庙的工人送口粮的量具,大小基本相同,规格统一。乌鲁克石膏瓶描绘了人们向女神伊南献祭的场景:捐献者排列整齐,每人手里拿着不同形状的容器,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可以区分的主要是饮料和水果;捐献者背后有成群的牛羊等祭祀牲畜;一些滚筒印章描绘了人物、动物和植物的形象,可以识别谷物、牛羊和鸭子。1925-1926年,美国考古学家发现了捷姆迭特-那色遗址,也发现了烧过的谷物、泥斧、泥镰、泥镰和陶器。

在社会、政治和经济发展方面,乌鲁克时期与早朝时期一脉相承,没有明显的分水岭。1922-1934年,英国考古学家伦纳德·伍利爵士主持发掘乌尔城,清理了100多座皇家墓葬,大部分属于早朝后期(约2600-2500)。其中一座陵墓出土的镶嵌板是乌尔军旗,描绘了宴会和牲畜的场景。葬品中有大量的羊、牛、鱼、猪和少量的瞪羚、鸟类的骨骼、牙齿或角落,以及金、银、铜或石制容器。在王后普阿比的墓葬中,也发现了喝啤酒的金吸管和银酒罐。此外,一些私人墓葬也发现了陪葬牲畜的骨骼。此外,在早朝的辞书(同类概念集中在一起的表格)、谚语等文献中,还有关于水、面包、鱼、肉、啤酒、汤、蔬菜和水果的记载。早朝滚筒印章中,常见的刻画主题是宴饮场景、镶嵌画和石刻大多描绘了祭祀牲畜和贡物的场景,少量描绘了乳制品加工的生活场景。

皇室和神庙垄断最佳饮食资源

阿卡德帝国是塞姆人建立的统一王国,结束了早期苏美尔城邦的争霸局面。它的官方语言是阿卡德语,但受苏美尔文化的影响很深。此时的文献记载了大量的食物供应,也提到了畜牧业和渔业。狩猎和捕鸟也是当时人们生存的辅助手段,经常出现在滚筒印章的图案中。古代王朝被称为黑暗时代,留下的史料很少,我们很难了解当时的饮食情况。此后,苏美尔人重新夺回了对两河流域南部的控制权,建立了乌尔第三王朝。乌尔第三王朝是苏美尔人建立的第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也称为新苏美尔时代。经过乌尔那穆、舒勒吉、阿马尔辛、舒辛、伊比辛五位国王,共108年。这一时期的大量经济和行政文献是研究苏美尔人饮食结构的主要材料。其中,皇家贡物调拨中心出土了数万块泥板档案,主要反映了社会上层的饮食情况。

在第二任国王舒勒吉统治的第38年,成立了皇室贡物调拨中心(今伊拉克的德莱海姆),主要负责接收和管理各地贡献给皇室的礼物、神庙牺牲、税收和战利品(以牲畜为主),并在神庙的祭祀活动、皇室的日常开销、外事活动、士兵和官员的工资等方面,按照相应的规定进行再分配。贡献的牲畜主要分为三个等级:育肥的牛羊或肉质鲜嫩的羔羊是最高等级,通常献祭给神庙,供皇室成员和外国使节享用;无育肥或质量差的牲畜,供信使、宫廷仆从、侍卫和士兵食用;已死的牲畜是最低等级,送到仓库进行再加工,做成肉干,肉筋和肉皮做成手工艺品,还有一些喂给圈养的狮子或狗。此外,一些圈养起来供皇室娱乐的野生动物,如熊、狮子、野驴、瞪羚等,偶尔会作为野味食用。其它贡品,如大麦、面粉、油、乳制品和香料,也分为不同等级,根据官员等级和实际用途进行分配。

通过贡品中心的档案,我们可以一窥当时统治阶层的奢侈生活。乌尔第三王朝有一个饮酒宴会,参与者会得到贵重礼物。舒勒吉国王及其后妃收到的礼物清单尤为引人注目,其中与饮食相关的物品包括各种红金、足金、银杯、酒器等容器,以及不同数量的精制酥油。这些贵金属制成的餐具和饮具在礼品清单中大量存在,反映了统治阶层对高品质饮食的追求。一些送入宫殿的食材清单也能反映统治阶层对饮食的研究。比如有的清单记录了烤牛、猪、家禽、鸟类所需的芦苇捆数,疑似水果蛋糕的配方包括1升黄油、1/3升白奶酪、3升头等椰枣、1/3升葡萄干。这种蛋糕通常供应给宫殿或寺庙,不会出现在普通人的饮食中。

总之,从贡品中心的档案来看,皇室和寺庙垄断了最好的饮食资源,然后是各级政府官员、宫廷和寺庙的服务人员和士兵,根据职位享受不同级别的饮食待遇。

根据工种和性别分配食物

与皇家贡品中心档案不同,乌尔第三王朝出土的文献详细记录了工人的日常食品配送。角尔沙那最高官员在任职期间修复了许多项目。这里出土的很多泥板档案都记录了工人的衣食配给,配给的种类和数量与工人的工种、来源、具体工作和性别有关。工人工资每天3-8升大麦,普通男工6升,普通女工3升,运输工人工资高于其他工种,当地工人工资高于外国工人。

监理除了支付大麦作为报酬外,还向工人分发面包、啤酒和汤以及其他可以带回家的物品。奴隶可以收到的食物有(大麦)面粉、芝麻油、猪油、麸皮、羊肉、盐和香料。他们喝的汤里加入了研磨面粉、干芝麻糠、羊肉、盐和香料。建筑工人比奴隶收到更多的份额,增加了羊肉、干鱼、鸭子、鸽子和一种生长在沼泽中的田鼠。建筑工人在施工间歇也会收到面包和啤酒。有些工头有时会收到椰枣和湿芝麻糠。工人的食物配送不是一成不变的。不同的月份和施工的不同阶段会有细微的调整,但通常会有面包、汤和啤酒。节日庆典和项目竣工时,举行盛大的宴会,所有工人都会得到一些食物。

角尔沙那的文献中也有关于厨房的记载。厨房一般与酿酒厂、磨坊同时出现,可能设置在一起,也可能形成食品加工单元。在厨房里,有一个称号为厨师的领导。他应该是厨师或监督员,负责接收和清点送到厨房的芦苇(柴火)、面粉、肉类、油类和调料,并管辖几名工人负责厨房的整体运营。

旮尔沙那地区是目前苏美尔学研究的热点之一,这一地区的文献很特别,在某种程度上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为了解新苏美尔时期普通民众尤其是雇佣工人的生活及饮食状况提供了参考。旮尔沙那的文献记载并非特例,乌尔第三王朝的其他行省,例如温马和吉尔苏等地区,出土的文献也有建造厨房的记录,暗示了厨师与厨房、厨房与酿酒坊及磨坊的关联。

后世文献证明苏美尔饮食

古巴比伦时期,苏美尔语不再用于日常交流,只作为书面语保留在一些校园文书和文学作品中。其中一些文学作品的辞书和苏美尔语抄本为研究苏美尔人的饮食提供了补充。

古代苏美尔和新苏美尔时期的文献主要反映了社会上层的饮食状况,不同之处在于,古巴比伦早期(即伊辛-拉尔萨时期,约1900-1800)的苏美尔谚语抄本中,提到了穷人的艰辛生活。举例来说,有些文献写道:(或)让穷人去死,(或)让他们别活了!她们有面包时没有盐,有盐时没有面包;她们有肉时没有调味品(芥末),有调味品时没有肉;穷人必须考虑下一顿饭;穷人(吃饭)从喝汤开始;穷人(的地位)如此低,他们要用嘴里挤出来的(口粮)来偿还债务。其他谚语将富人与穷人进行了比较:富人吃…,穷人吃一种低等级的面粉。因为谚语具有一定的夸张和情感色彩,不如经济和行政档案可信,所以只能作为研究底层人饮食状况的参考。

在古巴比伦时期的辞书中,苏美尔语词汇后经常给出相应的阿卡德语。这时候关于食物的双语辞书非常详细,种类和丰富度都超过了早朝。包括专门记录各种蔬菜和调味品的辞书,汤、啤酒、面粉和面包的辞书,蜂蜜、食用油、牛奶、奶酪和水果的辞书。每种初级加工食品根据原料或食用者分为多种类型,反映了苏美尔人饮食的多样性。

古巴比伦时期的苏美尔抄本《宁卡斯赞美诗》主要赞美苏美尔啤酒女神宁卡斯,详细记录了啤酒的酿造过程:首先将生面团与香料混合,在炉中烘烤,将麦芽浸泡至发芽;然后将麦芽浆煮熟冷却;最后是麦芽汁的准备和发酵。啤酒酿造后,从酿造缸过滤到储存缸,即可倒出饮用,也可借助芦苇或金属吸管直接饮用。

根据苏美尔文明时期和古巴比伦时期的考古文献资料,我们可以大致了解苏美尔人的食物来源和饮食结构。由于缺乏记录烹饪过程的食谱,我们很难具体考察苏美尔人的食材处理方法和加工过程,也很难勾勒出苏美尔人饮食的持久变化。社会上层和普通人的饮食差距无疑是显而易见的,但社会底层的饮食状况需要更多的材料来证明。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可以说,古老的苏美尔人创造了辉煌灿烂的饮食文化,对后续历史产生了重要影响。

(作者:东北师范大学世界古典文明史研究所)

原标题:赵雪婷:苏美尔人创造了灿烂的饮食文化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8年2月12日第1393期

作者:赵雪婷